挣钱
挣 钱
□ 高孟远
“挣钱”,这两个字,怕是这烟火人间里最朴素、最直白的愿望了。它像一条暗线,贯穿了无数人的一生。只是,在不同的年岁里,这愿望有着不同的颜色、不同的分量,也有着全然不同的践行与滋味。
我最早关于“挣钱”的记忆,是被一声声抑扬顿挫的吆喝唤醒的。那声音,来自走村串巷的货郎。他们仿佛是那个寂静年代里流动的脉搏,一头挑着盛放杂物的箩筐,一头挑着镶了玻璃的木柜,里面是花花绿绿的整个世界。他们一进村口,拨浪鼓便有节奏地响起,随后便是那极具魔力的吆喝:“大闺女小媳妇,都来看看俺的花洋布;鸡毛鸭毛马尾巴,能换火柴和锅耙……”这声音,把我们小孩的心叫得动荡不安。于是,破布衫烂套子,破书本碎骨头,都成了我们的宝藏,小心翼翼地收藏起来,只为能从货郎那里换回十几个糖豆,或是铅笔、本子。那一刻,将换来的战利品捧在手心,甚至要向大人炫耀一番,心里涨满的,是“自己也能挣钱了”的、最初的自豪。
能挣钱的那年,我6岁。现在想来,那个年代的现实便是“自食其力”最原始的启蒙吧。
稍大一些,挣钱的路径便从“捡”转向了“寻”。9岁那年,我在地沟处、房檐前找瓜蒌,在野地的坟茔上挖那甜甜的枸杞根,捡桑葚,捋槐米,晒干了拿到大队卫生室,换回毛儿八分。那皱巴巴的毛票,能买些学习用品,有一次竟还给母亲买了一些针线。那是我第一次体会到,用自己的力气,能为家人带来一丝暖意的快乐。
12岁,力气更足了。我将坑边、沟边、河边生长的野蓖麻籽采摘回去,晒干去壳,那次收获颇丰,竟卖了3块多。我给父亲买了双胶底鞋,又买了把大号的油布伞。从此,雨天上学、放羊,再也不必忍受风雨的窘迫。那把伞下,不仅能庇护我,还能再容纳一人。每当遇到同学在雨中狼狈奔跑,我便招呼他同来避雨。这“挣钱”换来的,已不止是物品,更是一份能“助人为乐”的安然。
13岁,手艺也派上了用场。我到高粱地捡秫秆,晒干,褪包皮,破篦子,碾、刮瓤子,编成一米见方的席片,卖给代销点打烟叶包用。我编的常是三等品,卖0.68元。卖上一个两个,心里也是乐滋滋的,因为“反正不用扎本钱”,这流下的汗水,便是最纯粹的利润。
14岁那年的春节前,我做了生平第一桩“生意”——到湾赵村买了一捆甜秫秆,20根,成本2元。第二天,我扛到河南岸人们去赶集的必经之路,心里却怕见到熟人,羞涩得很。临近中午,又转到姚湾村去卖,偏偏碰到同村的表弟,顿时面红耳赤,赶紧收摊回家。一上午卖了12根,收入2.4元,净赚0.4元,还落了8根甜秫秆过年。那次经历,羞涩是真,但那靠自己挣来趣味与微利的甜,也是真。
靠体力挣钱也好,靠智慧经商也好,关键是要迈出第一步,不仅要有理念,更要有行动。
成年后,挣钱的路子宽了,但那份初心却从未改变。20世纪80年代初,我在学校附近租了一间门面房,让侄女卖些小儿书、文具和零食。虽本小利薄,未能长久,却是一次勇敢的尝试。1990年,我出版了第一本专著,挣得两三万元,是真正意义上的“第一桶金”,为我安家立命打下了基础。再后来,顺应时势,做些适宜当下的生意,手头才真正宽裕起来。
回望来路,“君子爱财,取之有道”一直是我的座右铭。
如今细想,在挣钱、赚钱的漫长路途中,那乐,其实一直在过程里;那道,也一直蕴在取舍间。这份心安理得的自足,或许才是人生真正的享受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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